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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雨已經飄過,立夏將在眼前。登高望遠的行人漸漸變多。然而山依然在等待它往日熙熙攘攘的歸客。
萬物歸春的山里,茶葉、竹林、野花遍地都是。發芽的、長葉的、出花骨朵兒的,個個都鉚足勁兒在厚實的土壤里悄悄生出樣子來。山這頭滿是茶園,村那頭滿是竹林,路邊的野花一簇簇爛漫可愛,周末的城里城外笑靨咯咯。
明前茶香已然結束,明后茶還在躥長。這會兒要是去茶園,準能看到茶農們或挎竹籃或背竹筐在一排排茶樹間踱來踱去。茶樹尖兒的嫩葉兒被一小撮一小撮麻溜地摘下。這里的春天總是伴著淡淡的茶香。山下的農家已經掛起新茶上市的招牌,陸續迎來城內城外的茶客們取走他們心儀的回味沁香。紅豆餡的青團自然搭上新茶,三五好友圍坐茶桌暢聊往事與當下。待的時間久了,順便拎幾尾魚一并帶回去,紅燒、清蒸或白煮,都是家常的味道。
家鄉最不缺的就是竹林。今日雖無竹林七賢,卻有春日帶來的頑皮竹筍。綿綿細雨澆灌出一茬茬的新鮮春筍,仿佛聽到拔地而出的聲音。農家人出門攜刀背筐,咔嚓嚓旋出一枚枚白嫩筍頭。春筍可搭白肉炒燉蒸煮,作為時令菜頗受歡迎,還會被曬成筍干兒或腌成泡菜以備日常用。孩童會常??吹介L輩們在家門口搭起竹筏,絲絲縷縷的春筍就這樣自由自在地沐浴著陽光。偶爾調皮搗蛋的小朋友隨手抓起幾根放在嘴里,小嘴嘟囔著頗為可愛。
經過半個多月的春雨,玉蘭花已無半片,桃花櫻花在暮春中搖曳落落,迎春花零星點綴。路邊的野花們卻恣意綻放,沒有半點兒嬌羞的姿態。大山雀在枝椏間跳來跳去,野貓在樹下似乎發現了這一美味,靜靜地盤坐在小野花間,等待最佳出擊時刻。
賞罷良辰美景,臥躺小屋,一壺茶裊裊醺醺。詩云:“谷中春日暖,漸憶掇茶英。欲及清明火,能銷醉客酲。松花飄鼎泛,蘭氣入甌輕。飲罷閑無事,捫蘿溪上行。”年初突如其來的危情尚在,得來這個把月的時光與家人言歡、自我沉思、修身養性。
春已漸行漸遠,蜻蜓立上頭的蓮夏愈近。四月充滿想念和回歸,五月大概將是漫步相見的開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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