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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憶父親

時間:2023-01-13 08:31來源:空谷閑云 作者:zgltw 點擊:
2019年10月12日,父親(劉云彩)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。回憶父親坎坷而奮斗的一生,心中無限悵然。 父親1932年生于遼寧省桓仁縣普樂堡鎮大青溝,早年生活優渥,步入青年,家庭突生
  • 2019年10月12日,父親(劉云彩)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。回憶父親坎坷而奮斗的一生,心中無限悵然。

    父親1932年生于遼寧省桓仁縣普樂堡鎮大青溝,早年生活優渥,步入青年,家庭突生變故,開始了父親艱苦的青年時代。

    1952年父親考入清華大學。發榜那天他正在工地挑土,工地上的人拿著登有清華大學錄取名單的人民日報,問報紙上的名字是不是他,父親看到后高興的放下挑子就向學校跑去。父親中學就讀于遼寧省實驗中學。

    入學清華后全國大學院系調整,父親所在的冶金礦冶系調入新成立的北京鋼鐵工業學院。當時全面學習蘇聯經驗,鋼鐵冶金專業內分了幾個“專門化”班,父親被分在“煉鐵專門化”班。據父親同學回憶,父親大部分的課余時間,都是在圖書館度過的。由于家庭困難,整個大學期間,父親沒有買過一本書。

    1956年父親大學畢業,當時正值我國實行第一個五年計劃,工業建設熱火朝天,同學們紛紛申請到工廠、到一線,參加祖國建設。

    1956年8月,父親分到石景山鋼鐵廠(首鋼前身)煉鐵部,在“燒結工段”實習。實習第二天,領導通知父親到值班室,代理出工傷的副工長。20幾天后,書記找父親談話,肯定了父親前一段的工作,正式任命父親為2號高爐副工長,做爐長劉萬元的副手。

    父親曾經說過:高爐也是有性格的,只要摸透它的脾氣秉性,運行就會很順暢。父親在他熱愛又深悟的領域,開啟了他的煉鐵人生。

    從1956年大學畢業分配到首鋼,至1995年11月退休,近四十年間,父親先后擔任過首鋼煉鐵廠1號和2號高爐值班工長、首鋼鋼研所煉鐵組技術員、煉鐵組組長、首鋼煉鐵廠1號高爐噴煤工段工段長、煉鐵廠冶煉工程師、煉鐵廠新2號高爐副爐長、首鋼自動化研究所工程師、首鋼經理辦調研員、首鋼煉鐵廠生產副廠長、首鋼經理部副部長、首鋼金屬化球團廠廠長、首鋼煉鐵廠廠長、首鋼電子公司應用軟件研究所副所長、首鋼技控室副主任工程師、首鋼北鋼公司鐵燒焦總工程師、首鋼總公司副總工程師,父親親歷了首鋼的發展及每一步變革。

    60年代初,歐洲煉鐵會議上,有的廠家報告高爐噴煤的實驗結果。1963年,冶金部開會,研究高爐噴吹燃料,當時參會的首鋼總工程師安朝俊認為,我國缺少重油,首鋼地處產煤區附近,建議在首鋼開展噴煤粉的研究,冶金部決定在鞍鋼和首鋼同時進行。他邀請北京鋼鐵設計總院和北京鋼鐵學院一起合作,以1963年分來的40多位學生為主體,組成噴煤工段,直接參與噴煤試驗。此后,研究所濮存惠和梁其炯用玻璃儀器做模擬試驗。1964年在煉鐵廠1號高爐試驗高爐噴吹煤粉新工藝,當時1號高爐爐長是劉琦,父親任噴煤工段工段長。經過不斷探索噴煤操作規律,1966年,高爐噴煤率迅速提高,依據測定和生產分析,父親提出噴煤“第一極限”的推論:高爐煤粉可取代焦炭用量的一半,即50%。1966年5月,1號高爐噴煤率達到45.4%,焦比降到336公斤。這一成果不僅創造了新的世界紀錄,而且焦比和噴煤率都是空前的。

    高爐噴煤用煤粉代替冶金焦炭,可大大降低煉鐵成本,是現代高爐冶煉的一項重大技術革命。

    首鋼走在了世界前列。由此,國內各個煉鐵廠前來參觀的人絡繹不絕,傳到國外鋼鐵企業,沒人相信。加之當時外國同行到北京,冶金部只是向他們介紹一下指標情況,即使來首鋼訪問,也不許到1號高爐去看。多年后父親聽到外國朋友說,當時他們認為首鋼吹牛,中國吹牛。但父親心里很清楚,世界上沒有哪一個國家,擁有我們的操作技術。

    1979年9月,父親收到歐洲煉鐵會議的邀請,父親把請柬交給公司安朝俊總工,他很高興,說:“這是首鋼接到的第一個國外(學術會議)邀請。”安總是我國著名鋼鐵專家,為人正派務實,父親對他很敬重,他也比較器重父親。

    后來公司決定派公司副總工程師和冶金部的一位干部,一起到法國參會。

    1980年5月30日在法國巴黎召開了歐洲煉鐵會議,會上首鋼副總工程師高潤芝宣讀了父親的論文“首鋼高爐噴吹無煙煤粉”,引起轟動,受到與會的300多名專家一致稱贊,認為論文“簡短、明確、有說服力”。多年來對首鋼創造噴吹煤粉技術持懷疑態度的歐美冶煉專家,一致承認,這是一項杰出成就。

    整個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,是父親煉鐵實踐及理論總結的重要時期。父親重要著作《高爐布料規律》就誕生在這一時期。父親首次以數學的方法,解決高爐布料問題,改變以往只能靠經驗,靠反復實踐去尋找每座高爐合理的裝料制度這一方式。父親從爐料運動出發,依據力學原理,導出爐料在爐內的分布公式。用這些公式可以算出爐料在爐喉內的分布,為合理的裝料制度,提供計算工具。父親把過去經驗積累的布料原理建立在理論推導上。運用這一理論,可以說明違反過去經驗的“反常”現象發生的原因。

    該書1984年一經出版,就引起業內巨大反響,認為這是一項煉鐵冶金領域開創性成果,并成為煉鐵專業的重要參考書籍。后來許多從事煉鐵工作的技術人員,第一次見到父親時,都說學生時代就讀過父親這本書。作為一本受眾很窄的專業書籍,多次再版,影響深遠。

    父親為這部書傾注了大量心血。那個年代也沒有計算機,書中大量數據、圖表,都是父親日積月累,親手收集、繪制。書中所有公式,全部是父親手工推算。其中高爐中一個力由父親首次發現,命名為楊永宜力,以紀念他大學時期的老師楊永宜教授。

    業內專家評述父親這個時期的工作:“劉總作為煉鐵生產一線的技術專家,特別注重理論聯系實踐,不僅重視生產經驗的探索和積累,還重視運用基礎理論創新解決生產工藝技術問題。上世紀70~80年代,他運用數學理論,利用微分方程描述爐料分布,結合高爐生產實際經驗,推導出“統一布料方程”,根據他提出的理論,進行無鐘爐頂布料操作,在我國第一座采用無料鐘爐頂的大型高爐上(首鋼2號高爐)實踐應用獲得成功。根據首鋼煉鐵廠的實踐經驗,結合大型高爐強化冶煉的新技術,提出我國高爐操作的發展方向為精料、大噴吹量、高風溫、高富氧和高壓操作。上世紀70年代末至80年代中期,首鋼高爐利用系數、焦比、煤比、燃料比等主要生產技術指標曾不斷創新,達到當時世界先進水平。”

    1985年父親調公司經理部,任副部長,主持工作。經理部負責組織全公司生產,父親到任后,一切以生產實際為中心開展工作,后來公司主要領導看好“球團”,隨即調父親到首鋼遷安礦山籌建金屬化球團廠,任廠長。

    和經理部同事握手告別的時候,好幾位同事的眼圈都紅了,認為父親是一位真正內行又有事業心的領導。

    在礦山父親又開始了緊張的工作。一個人住宿舍,一個人洗衣服,偶爾星期天騎車去縣城買書。記得父親曾寫過一幅字,內容是什么忘記了,題簽“云彩八十老人”。

    1986年3月25日,父親突然接到公司黨委值班室電話,讓父親立即回京。父親工作服都顧不得脫,立即趕往車站。晚7點到公司,總公司呂、趙兩位副書記迎接談話,說:4號高爐燒穿了,你在礦山,還不知道,冠五同志決定,讓你回鐵廠,任廠長。父親提出是不是先回去交待一下工作,對方答:先別管那邊,當務之急是煉鐵廠,煉鐵不好,影響全公司。

    父親臨危受命,深感責任重大,帶領煉鐵一班人,齊心協力,四月份重點抓高爐基本操作制度補充落實;五月,全廠開展反事故,要求各高爐、各生產車間梳理本單位歷來發生的重大事故,找出原因和操作對策。六月抓穩定生產,七月抓作風,八月抓降成本。

    煉鐵廠有一支戰斗力堅強的職工隊伍,當年除4號高爐燒穿事故帶來一些損失外,基本生產狀況還是好的,全廠焦比398公斤,噴煤平均140公斤,均創當年世界最佳水平。

    1989年初,父親調離煉鐵廠,去公司舉辦的“工長、爐長高爐培訓班”授課。父親以豐富的經驗,淵博的學識,贏得學員好評。培訓班共舉辦兩期,為首鋼培訓了一批骨干力量。

    之后父親調首鋼電子公司軟件研究所,任副所長。

    父親工作生涯中曾幾進幾出煉鐵廠,高爐逆行時調進,高爐順行時調出。這一次調離是父親最后一次離開煉鐵。當時的煉鐵廠副廠長顧思鄉提出和父親一同調出鐵廠,顧叔是全國勞動模范,他這個時候提出調離煉鐵,給予父親道義上的支持。

    母親曾經說過:“你父親這個人這輩子非常勤奮,不論干什么,都會有所成就。”父親在高爐人工智能及冶金考古領域,均有所建樹。

    父親是國內較早進入高爐人工智能領域的煉鐵專家。70年代,父親就開始數模研究,90年代初,以父親高爐操作思想為主導的“首鋼人工智能高爐冶煉專家系統”研制成功。1993年獲得北京市科技進步二等獎。退休后,父親又應首鋼電子公司之邀,幫助研制了新一代高爐專家系統。

    父親在冶金考古領域同樣頗多見地。自70年代起,父親就應邀參加國內多地冶金遺跡的考察鑒定。作為冶金專家,父親對高爐有著深入透徹的認識。1978年2月,《文物》雜志發表了父親的冶金考古論文“中國古代高爐的起源和演變”,引起很大反響。父親以一個冶金專家的視角,全面梳理了中國古代高爐的起源、形制、技術特色及演變進程,并對中國歷代高爐的形狀、構造及冶煉工藝進行了全面、專業的分析。有趣的是,文中父親還對《漢書》中記載的世界第一起高爐事故,作了精辟解析。

    1990年父親應中國文化史知識叢書編委會邀請,寫作了《中國古代冶金史話》,這套叢書大陸臺灣兩地發行。該書94年在臺灣出版上市后,臺灣中鋼集團邀請父親去臺灣講學,后因一個公章沒有成行。

    1994年公司鐵廠不穩,全公司生產受影響,當時的北鋼黨委書記兩次到家里轉達周書記的意見,讓父親出來抓生產,隨后父親被任命為北鋼公司鐵燒焦總工程師。父親很快扭轉了公司生產的被動局面。

    父親是一個一工作起來就什么都顧不上的人,有人說父親是“熱血老頭”。還是母親對父親了解得比較深刻,說:他倒不是個人想得到什么,他就是覺得自己一生的才學沒有施展,他是個真正想干一番事業的人。

    其實我也能理解父親,一種特殊企業文化催生出的慣性,誰也改變不了。

    1995年父親被任命為首鋼副總工程師,父親在這個崗位上殫精竭慮,直至退休。

    父親退休后的生活似乎也挺忙的。上班時國內許多大的鋼鐵企業開爐,高爐事故處理都愿請父親去幫忙,退休后講學、處理事故的邀請更多了,父親帶著母親真的“走遍祖國大地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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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父親在昆明培訓班間隙被學員圍繞著討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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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父親在南京培訓班和學員合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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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父親和《煉鐵交流》雜志工作人員親切交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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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父親在昆鋼和學員老師合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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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父親在昆鋼和煉鐵專家合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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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父親為學員頒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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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父親為學員頒獎


    其實父親還有幾件事在做:為準備寫的書搜集整理資料;工作時冶金部長劉淇委托父親作的一項調研,還繼續給劉部長發報告;參加一些學術會議,鑒定會議(后來父親給自己定了一條規矩,鑒定會一律不參加。);北京科技大學聘請父親為客座教授,幫北科大做些項目及研究生論文評閱;剩下的時間就是讀書。

    父親一生博覽群書,手不釋卷,他是一個真正把讀書當成樂趣的人。父親讀書很雜,除了專業書,古今中外,文史哲政經地科雜,都讀。記得父親還訂閱過《新文學史料》。家中有十個書架,都滿滿的,后來搬家雜物沒地放,才騰出一個書柜放雜物。

    父親一直希望我讀點書。一次見我翻看《佛教手冊》,父親說:“你可以看看任繼愈寫的《中國佛教史》,佛教史就是哲學史。”還有一次向父親推薦一篇寫海明威的文章,說海明威早就預見到了共產黨的勝利。父親說:“大作家都是大思想家。”有時也跟父親談到對外援等不同的看法,父親平和地答道:“別什么都看不慣,我們能搞成今天這樣不容易,世界上沒什么國家希望我們好,我們現在做的,人民幣國際化,就是在挖美國的祖墳,它當然不會答應了。”平時見我總拿個手機,父親會說:“別總看手機,多讀點書也好。”見我無動于衷的樣子,輕嘆一聲走開。或許是對我負劍讀書兩不成的一種無奈吧。

    母親曾埋怨父親家里的事什么都不管,其實這真冤枉父親了。父親長期在生產一線工作,沒日沒夜,早出晚歸都是常態。即使有時想干點家務,也因干不好而受到“批判”。其實母親也就嘴上說說,父親是家中長子,工作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在東北老家的母親和弟弟妹妹接到北京,母親來這個家時,父親弟妹還小,長嫂如母,家中的事多由母親操持。

    父親年輕時喜歡唱《鴿子》:“當我獨自離開哈瓦那海港,沒人看見我多么悲傷。”有點傷感的歌曲,父親卻唱得積極向上,或許歌里有他自己青春的記憶吧。

    父親與所有的大學同學關系都非常好,父親常說,青年時代的友誼是最值得珍視的。

    父親看《英俊少年》時,落淚了,可能想起了自己的父親,亦或是感到世事難料和命運的無法抗拒。

    父親非常喜歡蘇聯畫家希施金的一幅油畫“松樹林”,一條斑駁泥濘的小路,通向茂密的松樹林。許多年都掛在父母的床頭。我覺得那幅畫太孤寂了,一直不理解父親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境。直到后來看到父親同事寫的回憶文章,才找到了答案:“能將布料的軌跡用數學公式表達,計算出來,并得到國外專家的實驗驗證。在那個煉鐵依然被認為是經驗,停留在師傅帶徒弟,重實踐輕理論的年代,遭來不同聲音的非議甚至是輕視或不屑,有人就是白眼,在普遍不被看好的逆境中,您卻堅持埋頭沉浸于枯燥無味的數學方程式中,一遍遍推導,一遍遍驗算,一遍遍修正。功夫不負有心人,在布料實踐和理論上,您達到了后人難以企及的高度,《高爐布料規律》一書多次再版,成為煉鐵人通向成功的墊腳石和敲門磚,成為后輩煉鐵工作者的領路人。凡是默默付出的人,也許一時會被人遺忘,或許總是被一部分有意遺忘的人遺忘,但良心終歸會回歸人間。”

    父親退休時,自己事先也不知道。從鞍鋼處理事故回來,單位告知他退休的。后來楊校長告訴父親,劉部長還問過這件事,說父親也不是個想要當官的人,讓他那么早退休干嘛。對方答了些顧問之類的話。

    父親曾經也有機會當院士。90年代業內兩大專家張壽榮院士,殷瑞鈺院士聯名推薦父親參選工程院院士,張院士特別提到,我們國家的院士多注重理論研究,應多選一些來自生產一線的專家。但由于歷史的原因,父親許多深度參與的項目,父親的排名都不在前面,無緣院士。

    母親說父親做了一輩子無名英雄,家庭出身不好,什么都壓一頭。或許是父親早年的真實寫照吧。

    父親待人真誠,樂于助人。不論認識的不認識的找他咨詢問題,都耐心解答。有時還電話指導外地工廠處理高爐事故。有的不認識的年輕人找他看文章,他也會提出意見,幫助修改。其中有個給父親做過一段時間助手的年輕人,父親幾乎是手把手教他,不論黑天白天,一打電話就一兩個小時。我勸父親說:現在年輕人都很現實,有幾個真心做學問的。父親嚴肅地回答:“我都這么大歲數了,一肚子學問帶棺材里有什么用。” 我們誰也沒說服誰。

    父親有時也非常固執,堅持自己的堅持。有一次首鋼找他參加討論首鋼京唐規劃,父親提出首鋼的預算,比鞍鋼的引進與自研相結合的技改工程多了好多,公司領導回答,我們就是要做最好。父親不同意這種說法。以后開會也不找父親了,但父親還是通過周部長把自己的意見轉達給了首鋼。對大高爐父親也有不同看法,覺得大高爐對原料要求高,很長一段時期內都不會盈利。我和母親都勸他,退休人員管那閑事干嘛,父親回答:“技術專家就要表明自己的觀點。” 父親雖退休在家,但對全國的鋼鐵形勢了然于胸。有一次父親憂心忡忡地說:“全國都在擴產,將來鐵礦石就成問題,這怎么得了。” 后來徐匡迪院士到曹妃甸參觀,公司讓父親陪同,父親就全國鋼鐵形勢作了一個簡短的即席演講,徐院士聽后有些感慨,當場把電話號碼交給父親,說:這些話你應該早說。

    父親身上一直有種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家國情懷,把自己的命運同國家的命運緊緊地聯系在一起,盡管這一點并不為所有人理解。

    印象中父親從沒有與“領導”有過密的交往,只有原冶金部副部長周傳典是個例外。周部長是冶金界老前輩,父親有什么情況、想法都愿意跟他說說,他有時也派司機給父親送資料,偶爾還夾點土特產。母親戲稱父為周部長的大弟子。父親退休后,他們的交往更多一些,因為觀點一致,有時還就某一問題聯名發表文章,表達看法。

    父親對首鋼的發展一直非常關注,只要首鋼找他,他一定去。記得一次首鋼外地的高爐發生事故,公司上下都很著急,派車接父親和另兩個煉鐵老人幫助處理,整整忙了一夜。第二天父親回來,問他怎樣,父親說:他讓祥子坐在前面指揮,他在后面看著,很快就好了。 高爐事故現場有父親在,大家都會覺得很踏實。

    父親是個真正的共產黨員。父親從青年時代起,就追求共產主義理想,但由于家庭出身問題,直到八十年代初,才入黨。那時正是改革開放初期,“反思浪潮”、“傷痕文學”,人們的信仰都處于一種迷茫期。我說了一句:“現在誰還入黨”,父親回答:“不管別人怎么樣,我是堅定信仰共產主義的。馬克思家是大律師,恩格斯家是資本家,他們都選擇了共產主義。”

    入黨那天回家,父親特興奮,從兜里掏出個小本,那上面記著大家對他的評價,念給我們聽。其中一位老工人說的話印象深刻:“七十年代去劉云彩同志家借《紅旗》,全部裝訂成冊,一本不少。”

    父親心很善良,愿意隨時隨地幫助別人。他曾兩次跳入首鋼“大水池子”(煉鐵廠冷卻水池,夏天可游泳。)救人,兩次獻血救人。也許在那個年代,這些都是平常不過的小事。我常常想,國家當初是怎么培養出父親他們這代人的,他們信仰堅定,勤奮堅韌,如果沒有這么一代人的默默耕耘,無私奉獻,難道我們國家要靠唱歌跳舞打球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嗎。社會把太多的資源給了不該給的人。

    父親是覆蓋著黨旗離開這個世界的,我想這也是父親人生最后的夙愿。


    2016年,集父親60年高爐操作經驗的《現代高爐操作》出版。2019年旅居國外的父親老友黃務滌教授對父親說,世界著名的科技圖書出版公司Springer對父親這本書也感興趣,可由他翻譯成英文后出版。后來有一天父親從北科大回來,特高興,說楊校長和張建良都說了,這是件大好事,一定全力支持。之后,父親就把很大精力投入到對這本書的修訂、校對及溝通中,直到9月30日發病。

    發病后希望就很小了。老劉家全體第二代自動排班,陪他們的“大爺”走完生命最后一程。父親老友,原北京醫院內科主任張寶珠阿姨建議放一些父親熟悉的歌曲,希望能喚醒父親。10月12日夜,父親情況不好。我給父親播放他喜愛的前蘇聯歌曲,希望能有奇跡出現。

    一切都太晚了。晨雞三號,將星隕矣。5時45分,一代煉鐵大師的父親永遠地離開了他摯愛的家人、事業和朋友。生者過客,逝者歸人。一切都不會重來了。

    晨,清冷而寧靜。已經出家的表弟為父親做最后的超度。我想,此刻父親的靈魂,已經超越塵世的凡囂,飛向遙遠的天國。

    父親的突然離去引起業內震動。《煉鐵交流》雜志社當晚在網上發了悼念特輯。大量感人至深的留言,使我們了解到父親淡泊名利、治學嚴謹、無私奉獻的光彩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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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父親追悼會上《煉鐵交流》雜志社于君成社長前來祭奠

    許多人對父親的離去表示難過和懷念。

    父親老友張壽榮院士發來悼念信件:驚悉劉云彩同志仙逝,甚為悲痛。云彩是多年老友,自上世紀五十年代至今,云彩是煉鐵專家,對我國,特別首鋼發展貢獻卓著。云彩同志仙逝是煉鐵界一大損失。

    原冶金部副部長殷瑞鈺院士給首鋼領導發來悼念微信:得知劉云彩總工昨天仙逝信息,不勝悲痛。云彩學兄是著名的煉鐵專家,為首鋼為祖國的煉鐵事業作出了卓越貢獻,令人懷念。

    父親好友楊天鈞校長也多次表達對父親不幸離去的懷念,和對家人的關切。

    遵照母親意見,10月14日,在醫院告別室為父親舉辦一個簡單的告別儀式。除家人和父親個別生前摯友,沒有通知其他人。

    告別那天,來了許多人。有全國各大鋼廠的代表,有父親生前好友、同事,有連夜從外地趕來的父親朋友和弟子,有在京學術界的老前輩、專家、學者,有來自首鋼的領導和職工。

    中國金屬學會發來唁電:驚悉劉云彩先生不幸去世,學會全體同志不勝悲痛。劉云彩先生是我國煉鐵界的知名專家,他長期從事高爐冶煉,對我國的煉鐵和科技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。劉云彩先生一生熱愛祖國,品德高尚,學識淵博,關心后輩,傳經授業。他的不幸逝世,是我國煉鐵界的巨大損失!

    2021年9月28日,收到北科大寄來的,由德國Springer和冶金工業出版社聯合出版的英文版《現代高爐操作》,睹物思人,音容猶在。家人們一起燒了三幅封面,不知天國的老父收到沒有。

    父親一生非常勤奮,臨去世前還在修改他的《高爐布料規律》。夾滿紙條的書,扣放在桌子上,定格在208頁;書下放著母親年輕時送給他壓書用的玻璃花。父親把一生獻給了中國的煉鐵事業,直到生命最后時刻。

    平凡而偉大的父親永生。

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2022年10月12日   于海南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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