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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認識小芳,是在12年秋天。
小芳是一個安靜到極致的女孩,我很少見到她主動與人交談。
那天小芳收拾好東西在我旁邊坐下,我緊張了一個晚自習,做題效率明顯降低。
我該怎樣和這個害羞的女孩子說話呢?她會不會很敏感呢?我會不會說錯話傷害到她呢?她一定很脆弱也很膽小吧。
出乎意料,等到快下自習時,小芳居然主動跟我講話了。她怯生生的對我說,同桌,給我講個題唄。
小芳下課時 ,總是微笑著看著我的眼睛,用力揉一揉我的腦袋,說,同桌,你真的好呆好傻。
可是在別的同學以及各科老師面前,她總是不怎么說話,就算迫不得已要說話,也是低著頭垂下眼皮,一個手遮著嘴巴,聲音很小很小。
她跟我一樣喜歡吃零食。不同的是,我喜歡彩虹糖,她喜歡方便面。上課時我們總是不約而同地犯饞,老師轉過身板書時,迅速一口塞進嘴巴里,然后相視一笑。
12年年底,母親突然病重,父母一起去了北京求醫,留我一人在家沖刺高考。那段時間,我的話突然很少,每天去了教室悶著頭刷題,有時候一整天也不愿意起身,每到吃飯時間,小芳一轉頭總見我趴桌上呼呼大睡,萬般無奈,只有自己下樓吃飯然后帶些吃的給我。
小芳察覺到我的異樣,她沒有窮追不舍的詢問緣由,而是時不時寫個紙條給我。紙條里沒有生硬的安慰和振奮人心的雞湯,只有清一色小女孩般絮絮叨叨的別扭小心思,今天做錯了很簡單的題目心里很懊惱,昨天吃了一個很好吃的糖果很開心,前天吃面皮辣椒水放多了……只字片語間,可笑又可愛。
我記得那個冬天很冷,那段日子很孤單,每天回到家總是一個人,但小芳的紙條和話語,如同一股暖流,輕輕流淌進我的心里,融化掉了很多擔憂與不安。我的內心漸漸輕松了起來,每天打起精神上課學習,有時候周休,小芳因為家遠想要節約時間留在教室學習,我便陪她留下來,空蕩蕩的教室里,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身影,我們一起談論問題,一起吃飯,菜市場背后的老家屬樓是我們常去散步的地方。我指著那排陳舊的紅磚房對小芳說,我好向往住在這樣的老式家屬院里,還可以在院子的泥巴里種些花花草草。小芳便打趣道,那等你大學畢業了,找個住在這種老式家屬院的人家嫁了吧!
轉眼間12年接近尾聲,有了小芳的陪伴,原本擔憂與不安的日子居然一天天好起來。父親來電話說母親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轉,出院回家的日子也定了下來。
父母回家那晚,就是傳說中的世界末日:2012年12月21日。瑪雅預言說,2012年12月21日的黑夜降臨后,12月22日的白天將不會到來。
那天晚上風很大,很冷。我和小芳一邊焦急地等待著我父母的歸來,一邊在狂風中艱難前行。我問她,你說會不會真的沒有明天了?小芳說,別怕,同桌,那都是騙人的。
六年過去了,很多細節的記憶都已模糊不清,但我始終忘不掉那段最為陰郁又明媚的日子。
后來,我們畢業了。
我去了武漢,小芳去了安康上大學。小芳比我開學早幾天,走的時候她沒有告訴別的同學,只是悄悄見了我。她對我說,我一直很努力,但成績只能勉強夠著二本線。我覺得身為你的同桌,我給你丟臉了。
我捏著她的鼻子說,同桌,你永遠是我的驕傲。
我們常常通視頻電話,小芳學的化工類專業,她的大學生活努力又充實。她跟我說,她所在的學校學習氛圍不濃厚,但正因為如此,她更要不忘初心,戒驕戒躁,沉下心來努力學習專業知識。
成績的進步和領先使得小芳變得自信起來。她終于不再是那個跟同學和師長說話時低著頭遮著嘴巴的小姑娘。除了考試成績考試成績遙遙領先外,小芳還利用寒暑假去一線城市的工廠實習,積累了豐富的經驗,也為自己賺來了學費。大二的時候,她就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在大會上向學弟學妹傳授經驗。
我剛去德玉工作的時候,被領導和前輩委以重任,承受著超出正常三倍的工作量,每周日下班回到學校元氣耗盡,呆若木雞。小芳在電腦的那邊講笑話逗我開心。我記得她對我說,同桌,你去學校坐火車要經過安康,下次我買個站臺票,安康是大站,停留半小時,我進去找你,給你買吃的,買彩虹糖。
再后來,我在武漢忙著各種專業課考試和周日德玉的工作,奔波在武昌,漢陽,漢口三鎮間;小芳在學習之余,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實習頂崗的機會,奔波在一線城市的各個企業間。
再再后來,我經過無數次思想斗爭后回到了家鄉,找了一份最普通的工作,每個月拿著固定而又微薄的工資,日子平淡無奇,倒也平平靜靜;小芳畢業后去了上海。是金子總會發光,她憑借自己良好的專業素質和豐富的實習經驗,順利進入了一間知名的企業,每天除了加班還是加班,干勁十足,升職加薪指日可待。
小長假再見到小芳,還是我最熟悉的馬尾辮和斜劉海,外表的浮華絲毫未增,眼里卻多了自信與從容。我在她的眉眼之間尋覓著工作時專業干練的影子,滿是羨慕。小芳說,同桌,不要妄自菲薄,雖然你回到了小縣城,又在鄉鎮工作,但你也是我的驕傲。只要你認真把手頭一件件事做好,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,都不忘多學習,多反省,懂得感恩,總會看見希望的。
與小芳之間的過往平淡地沒有一絲新意,只是在一個魚目混雜的世界里兩個不相干的人成為朋友的故事。其實這是上蒼賜予的一種必然,我們把它稱為緣分。緣分是陌路人成為朋友的最佳催化劑,也是生命中追求另一半的唯一答案。也許在這個世界有緣無分的事情發生的太多,它早已讓我們忘記了緣分的存在,甚至忽略了真情就在我們身邊。社會本是簡單的,只是俗人擾亂了它,我們都太在意自己想要的一切,而恰恰忘記了付出真情。沒有投入,自然不會有產出,不以誠待人自然得不到別人的真情回報。人心是善良的,拿出真情用心去對待生命中每一個相識的人,你就會發現緣分真的是一個很美好的東西。
朋友是一輩子的事,人與人的了解也是與日俱增的,友情就象一杯美酒,放的愈久,也就愈濃愈香愈醇,而有時友情也象一杯白開水,也就愈清愈淡愈明愈純,不摻一絲雜質。朋友就是與我們共飲一盅酒、共飲一杯水的人,也是你在天寒地凍時,想起她心中會有一絲暖意的人。
以后的以后,如果回憶起那些還依稀記得故事中的主人公有自己的朋友,那時浮現在臉上的笑容一定會是燦爛明媚的。
人生在世,停留是剎那,轉身是天涯。而朋友就是一顆永恒的星,在我們的記憶中閃亮,也許我們此生都不會忘記那種悠悠的思念,這種思念只有真正的朋友才會懂得,那是一種來自肺腑的深情,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眷戀。而生活就是一場夢,如幻似空,夢境中有你,有我,還有許多快樂的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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